尼金斯基戴上了值更官的臂章，扎好了武装带。今天轮到他作值更官了。他在武器室库管员那里登了记，拿出一把手枪塞进武装带上的枪套里。

(相关资料图)

他从武器库里面走出来，看了看被白色壁灯照耀着的走廊，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战栗。他突然想起来他在食堂里面听到的水兵的闲谈……

“喂喂，科斯嘉，我跟你讲，今天我简直是见了鬼了，我向列宁发誓我接下来说的都是实话。我们班今天不是正好检修火箭发射管，结果我刚刚打开工具箱，马上，哎呀妈呀，就有一个不知道什么的蓝色玩意，一下子‘啪！’地从箱子里面往我脸上飞，给我吓得一激灵啊我靠，但是等到我再看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了，简直活见鬼。我跟我们导水长说了，但是她完全不相信我说的话。”

“什么？我最近怎么听说主机班他们好像也有人看见了一个什么蓝色的玩意，说是有好多条腿什么的……我没有骗你！绝对没有！我亲耳听见他们班的科里亚说的！”

“草，不会吧，什么玩意啊？怕不是什么外星人间谍？还是说半夜会摸进你的住舱把你头咬掉啊？”

“靠靠靠米沙你别吓我，你再胡说八道的话我就去找指导员了！”

……真是有鼻子有眼的，仿佛还真有一个蓝色的什么怪兽在船上，这帮水兵编故事的功力看来见长啊。

大尉摇了摇头，往自己驾驶室的岗位上走去。可是就在他拐了一个弯后，他的眼角余光就仿佛看到了一个蓝色的影子从狭窄的过道之间一闪而过。

“握艹？不会是真的吧？”大尉揉了揉眼睛，甚至还回到了那个蓝色的影子经过的甲板上，摸了摸那块跟几秒钟前没有任何变化的甲板。

甲板反射着白色的灯光，用一丝不苟的沉着回答了大尉的询问。

尼金斯基只好环视了一下周围，试图搞清楚到底是自己的脑子在跟自己开玩笑，还是真的有一个什么蓝色的幽魂。可是他周围的舱壁和空气也用沉默回答了大尉的目光。大尉不禁看向了这附近最近的一个舱室门，可以说那个蓝色的影子就是冲着这个舱门跑过去的——这是科学主任库兹涅佐夫同志的住舱。

大尉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敲了门：“喂？请问可以进来吗？”

“请进！”

大尉打开了门，只看见库兹涅佐夫马上从桌上终端前站了起来，但是他的裤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样踉跄了一下。

尼金斯基沉默了几秒钟。

“呶……您好，尼涅尔·安东诺维奇同志，没有打扰到您吧？”

“不不不不，哪的话呢，没有没有没有，您来是有什么事吗？”库兹涅佐夫马上回答道。

“不……我来就是想问一下……”尼金斯基用目光搜索着住舱里面，想要发现一点可疑的痕迹，可惜一无所获，“您有没有什么关于矿物学的书可以推荐给我？”

“矿物学的话，您如果要入门的话，我推荐这本埃利加伯院士的《岩石的故事》，这是一本相当好的科普读物……”

“不对啊，尼涅尔·安东诺维奇！您果然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吧！？”尼金斯基一下子抱住了库兹涅佐夫，把他摁在了桌子上，然后自己再往科学主任的脚下看去——只见一撮蓝色的毛就粘在他的裤脚上。尼金斯基小心翼翼的捡起那一撮蓝色的短毛，然后捏给库兹涅佐夫看。

“好吧，科学主任同志，可不可以请您告诉我这是什么？”尼金斯基冷笑一声，收起了平时一副软乎乎的笑意，眼神也犀利了起来。库兹涅佐夫后退了半步，咽了一口口水。

“其实这是……好吧，大尉同志！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草，您觉得我会信这个吗！？”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啊！”

“……算了，库兹涅佐夫同志，今天我就信您一回。”尼金斯基叹了一口气，但是却在不经意间把那一撮蓝色的的短毛很小心地放进了自己口袋里面，赶紧离开了这个地方。要是再在这里多呆一分钟，他严肃的表情可就要破功咯。

“帕维尔，帕维尔！”大尉在午休时间敲了政委室的门。

“请进！”门里传出了马拉希托夫的声音。

“你果然没睡，在写政治教育材料？”大尉一打开门缝就闻到整个屋子里面一股红茶味。

“是啊，你有什么事吗？”政委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杯子，“喝茶吗？”

“不不不，我来问个东西就走。”尼金斯基赶紧从口袋里面拿出那一撮蓝色的毛，“你看，这是什么动物的毛发，存在这种颜色的动物吗？”

马拉希托夫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一撮被毛眯起眼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地球生物的话，这样鲜艳的蓝色毛发，而且还不是鸟类，据我所知是没有的。要是你放在我这里的话，我忙完了就帮你看看——这玩意你从哪里弄来的？”

“从科学主任那里。”尼金斯基思索了一下，“我觉得他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

“那你直接找安德留沙啊。”马拉希托夫拿起他桌上放着的那个一直在往外冒白气的电茶炊，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往里面放了两块糖，喝了一口。

“不，应该不至于那么严重……他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这句倒应该是真话。”尼金斯基叹了一口气，“那我就不打搅你了，这个就先放在你这吧，先走了。”

“好，再见。”

库兹涅佐夫现在很慌。

非常的慌。

他完全没有想到舰务长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谎话……不，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可以在大尉面前撒谎的？

他不安的看着自己从桌子最下面抽屉里的一堆亮晶晶的石头，感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早就应该向着同志们坦白这一切的。但是除了他和科学部的几个同僚以外，这里都可是红海军的人。这些人看什么东西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它们可能造成的威胁，所以他不能保证这些人不会向上级报告，从而把他的这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猫——假如这只蓝色的、有三个眼睛一条尾巴的、明显不是地球物种的动物也能叫做猫的话。

但是，但是，这只会打呼噜，会抓老鼠（嗯，就算是星际时代，这种小小的害兽也不能在军舰上面消失），会喵喵叫的东西……不！就算林奈来了这也是猫！（桌子hp-1）

而且格外重要的是，这只动物的排泄物……是亮晶晶的宝石！

众所周知，产生激光的必不可少的条件是粒子数反转和增益大于损耗，所以装置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有激励（或抽运）源、具有亚稳态能级的工作介质两个部分。激励是工作介质吸收外来能量后激发到激发态，为实现并维持粒子数反转创造条件。激励方式有光学激励、电激励、化学激励和核能激励等……背教科书就没必要了，总而言之，目前主流的红海军军舰的激光武器，它们所使用的激光增益物质，还远远没有达到理论所能计算出来的强度！这就是这些亮晶晶的小东西所能够蕴含的巨大的国防价值！只要在材料学上面有所突破，那么全宇宙能量密度最高的激光武器也并不是什么空话……

他好不容易才跟这样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舰上的外星生物取得了信任的关系，虽然他没想把这件事隐瞒得太久，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在舰务长面前露出了端倪。他不是不知道一个未知的外星生物可能会引发什么样的危险，但是他这么久以来跟它生活在一起，不也是毫无问题的吗？这只生物不仅能食用一切不同的人类食物，它甚至还能消化一些人类所不能食用的有机物。而且，根据食物的不同，它甚至能产生不同结构的晶体排泄物！等到自己拿出了足够信服的研究调查报告之后，这只可爱的动物就一定能为所有人接受了！

库兹涅佐夫同志对此信心满满。

马拉希托夫如释重负地在终端上保存了自己的文档草稿，然后打开门向着三甲板的温室走去。在那个地方有着他调查所需要的一切生物学实验设备。

他不禁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了那一个装着那一撮天蓝色毛发的小袋子，仔细地端详了起来。幸亏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毛发上面带有了足够的毛囊，而这正是能够揭示这一种生物遗传信息的关键。从卡齐米日的说法来看，这应该是一种未知地外的生物。这种细长的，并没有什么分叉的简单结构，是适应地面的生活的。虽然说，不排除是什么已知生物的变异个体，但是这样鲜艳的颜色却实在是太罕见了，罕见到绝大多数的地球生物都把可以产生这样颜色毛发的基因基础从自己的基因里面淘汰了。

当然，最让帕维尔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库兹涅佐夫居然为了向同志们隐瞒什么东西，而对尼金斯基撒谎。舰务长有多么受欢迎他是完全明白的，但是库兹涅佐夫竟然能够……不，这里面一定存在着什么自己忽略了或者不知道的东西。他不敢说他是完全了解库兹涅佐夫同志的，但是他却能肯定对方不是这样不诚实的人。这里面一定存在着一个对于科学主任同志个人来说，更加高远，更加高尚的目的。

他开始着手解离细胞中的蛋白质，然后将其中那些隐藏在细胞核中的核酸单独提取出来，再进行DNA的复制……虽然这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但是却仍然需要人一丝不苟的完成。

副舰长马林斯基同志在晚饭后总是喜欢在舰上散散步，来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但是当他今天刚刚走到二甲板的前端楼梯的旁边，就听见了一声惨叫，然后他就看见楼梯的旁边，一个导弹指挥仪班的小伙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裆部。

马林斯基同志大受震撼：“我去，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报告副舰长同志，我们只是想试着学一学20世纪的海军，就像电影上那样双脚踩着扶手从上面往下滑……然后，然后就……”旁边导弹指挥仪班的另一个水兵说，“然后他就没有掌握好平衡，歪了一下，然后就变成了骑在扶手上的姿势，然后就这样滑下来了……”

瞬间周围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下面一阵火烧般的幻痛。

“我去，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卫生室啊！！”

“是，副舰长同志！”然后旁边跟这个倒霉蛋一个班的人就七手八脚的把他抬走了。

“真是的，没事干什么不好，非要学什么从扶手上往下滑……”马林斯基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然后试图继续他的例行散步。但是今天这个诡异的开头仿佛预示着今天的散步并不是那么容易。

然后马林斯基就在走到二兵舱旁边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十分沉重的声音。

马林斯基疑惑地打开了二兵舱的门向里面看去，然后他就又被里面的情况吓得跳了起来：“卧槽，你们搞什么飞机！？”

此时，他就看到一个主炮班的士官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他旁边的地上还躺着一个电击枪。兵舱里面的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看着马林斯基和这个士官。

“那个，中士就是想试一下这个电击枪的威力……”

“我去，你们有病吧，为什么要自己拿自己试啊！！”马林斯基此时只觉得自己心累，“你们看着办吧，要是一会儿他缓过来了还是觉得不舒服，你们这些人的就把他送卫生室去。”

“好的，副舰长同志！”大家手忙脚乱的开始照顾地上躺着的人。

马林斯基满头黑线的走了。他想要继续他的散步，但是此时看到了舰上的这些离谱的行为之后，他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心情继续散步下去了，这帮水兵看来还是训练太少……也是怪了，平时他散步的时候可看不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啊。

于是他就往后段自己的住舱走过去……

然后他又听见了一声尖叫。

“不是吧，还来？？”马林斯基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但是怎么感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啊？等等，不会吧……”

然后他就看着马拉希托夫一边甩着自己手上的一个蓝色的东西，一边猛地从温室里面向外跑去，他的手还在嗤嗤地往外喷血：“艹艹艹，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去，政委同志，您没事吧！？”马林斯基试图拉住政委，但是没有成功，“您的手上是……”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然后马拉希托夫就向着卫生室绝尘而去，只留下了原地一头冷汗的副舰长。

政委同志现在很悲伤。

因为他现在被关在了舰上的一个专门的医学隔离舱室里。平常这个地方都是拿来关他们科考任务时采集到的大型的地外生物活体样本的，所以他现在也不能不很悲伤的想到，他现在也变成了这些他们平时观察的动物的一员。

虽然他里面定时有人来给他送饭，他也可以在里面拿终端办事和交流，但是他却还是不得不面对他现在这个悲惨的境地。

就因为被那一只蓝色的地外生物给结结实实的咬了一口，他现在不仅得住在这个隔离病房内足足一个月，还得定期接受各种各样的乱七八糟的检查，来确定这个外星生物没有携带什么病原体和其他致病的因素。

而且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他们全舰都因此要接受医学隔离，所有在这几个星期以来上过这艘船的人都不允许离开瓦维洛夫院士号一步，舰上所有的人员都要接受及其严格的传染病筛查。科考舰也因此离开了大队的空港，在太空里面漂浮。各种生活必需品只能定期由小艇从码头送来。而那只外星动物也直接惊动了科学院，让他们给抓到什么专门的地外生物的研究机构里面去了。

更重要的是，他身为舰政委，居然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发现科学主任库兹涅佐夫同志居然在私下里饲养这样一只外星动物，虽然这只蓝色毛发的外星生物真的很可爱。而这样的结果就是——

“咚咚！”左边的墙壁又传来了敲击的声音，“政委同志，我对不起您啊……”

“尼涅尔·安东诺维奇同志啊，您要是早点想到这一茬的话我们也就不会在这里呆着了啊……”

没错，库兹涅佐夫同志作为这两个星期跟这只外星生物最亲近的人，此时正在他隔壁的隔离舱里面，泪流满面的敲着墙。

“帕维尔啊，你说，它会不会已经被那帮科学院的人解剖了啊……”

“您别说，还真的有可能……”马拉希托夫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听说的那些研究院的光荣事迹，“搞不好我们两个都要被拉去切片研究呢……”

“我去！真是丧心病狂！”

“我说你就信的吗，我就开个玩笑。”马拉希托夫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自己还没写完的报告，心里暗想这可不是什么玩笑，“我也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但是假如你真的这么担心的话，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向科学院写信呢？讲道理，假如这只外星猫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既对人们没有什么影响，还能帮着船上抓老鼠的话，我相信舰长对这只猫呆在船上也是没有意见的……”

“这么说，政委同志，您并不记恨它？”

“跟一只猫有什么好计较的……”马拉希托夫苦笑着摆摆手，虽然对方并看不见他现在的动作，“舰猫的传统也是很源远流长的，其中历史最久的恐怕还得说我们俄罗斯海军……正好我们这条船的成员大多数都是在俄罗斯苏维埃加盟国组建的，我觉得就算顾虑一下上面的意见，增加一只编制内的舰猫，应该也不算太难……”

“这么说，政委同志，您会帮忙吗？”

“假如我们还能活着从这里出去，然后出去的时候猫还没有被解剖掉的话。”马拉希托夫说了一句俄罗斯俗语，他也完全不用担心对方听不懂，因为库兹涅佐夫同志身为格鲁吉亚人或多或少还是懂一点俄语的，“放平的石头，流不过水去。机会要靠自己来争取！”

终于在一个月以后，红海军医学部门用一份长达400页的报告证明了这只外星猫猫并没有携带任何对人体有害的物质和致病菌，瓦维洛夫院士号上的所有人也都完全健康……不，不完全健康，副舰长马林斯基有点脱发，机电长米歇尔有点慢性肠胃炎，雷达长罗贝尔有点内分泌失调，政委马拉希托夫有点神经衰弱，舰务长尼金斯基有点脂肪肝……

“等等，为什么我有脂肪肝啊？”尼金斯基拿到检查报告的时候一脸懵逼，“明明我也有在锻炼啊，身高体重也都完全达标啊，为什么我有脂肪肝啊？？”

“那就是练少了，五公里包治百病。”卡内尔舰长一脸不屑的表情从大尉的旁边走过，“你看我，什么事情也没有。”

“啥啊，舰长你这不是写着血压偏高吗？”尼金斯基一脸揶揄，“肯定是你平常发火太多了，知道吗，要对我们温柔一点哦！”

“你在这张纸上看到了什么？”卡内尔舰长笑眯眯地把这张报告单贴近大尉的脸，“再说一遍你看到了什么？”

“咳咳，舰长同志永远健康！身体很好！居然什么问题都没有啊！”

“嗯，这还差不多。”于是舰长就微笑着离开了。

就在尼金斯基原地对着舰长的背影做鬼脸吐舌头的时候，他看见了这一个月以来在舰上轰动一时的人物库兹涅佐夫同志。假如不是他藏起来这一只外星生物的话，全舰的同志也就不至于这样在舰上呆一个月没有休假和外出了，真是鬼知道这一个多月有多难挨！就在政委被那只蓝色的外星生物咬到了之后，尼金斯基马上就明白了库兹涅佐夫同志藏起来的是什么东西，所以他也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调查组。说实在的，帕维尔来到卫生室的时候，他就见到了这只蓝色的外星生物，这只蓝色的生物有点像猫，又有点像雪貂，只是它的毛色是一种很鲜艳的天蓝色，还是很可爱的。而且这只动物在谢苗诺夫军医的手里又十分的乖巧，丝毫看不出它一分钟前为什么要把政委的手咬得鲜血淋漓。就算是这样，尼金斯基还是能看出库兹涅佐夫同志对于这只外星生物的感情是实实在在的。

“尼涅尔·安东诺维奇！”他还是叫住了库兹涅佐夫。

“大尉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您的那只宠物怎么样了？科学院那边有消息了吗？”

“目前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尼涅尔·安东诺维奇，我很想问问，您为什么要自己把这只动物藏起来呢？它对您来说有多么重要，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不成？以至于您都不肯对我说实话？”

“我是为了研究……”

“我的院士同志啊，您这只动物要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致病菌或者毒素的话，第一个牺牲的可就是您自己啊！”尼金斯基很摆出一副眼泪汪汪的表情，握住了库兹涅佐夫的手，“我们也会稀里糊涂的陪着您就死啦！您不仅仅是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啊！”

“是的，大尉同志，这是我的错，我一定会检讨的，下次……”

“别下次了院士同志，我家里还不想领抚恤金啊！”尼金斯基哽咽道，“那一天我在您那里问您的时候，您为什么不说话呢？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真实的情况呢？您是不相信我们吗？”

“是我的错……对不起，尼金斯基同志。”库兹涅佐夫很快的就向着大尉道歉了，这倒是让大尉暗暗吃了一惊。但是库兹涅佐夫早就在自己被隔离的那三个月里面想的很清楚了，这件事的责任无论如何也是在他自己身上。

“是我犯了个人主义的错误，想着自己可以解决一切事情，并且把自己和同志们在内心里对立起来了，然而这是不应该的，我……”

“停停，我说停停，我可不喜欢听别人作检讨，您要检讨的话还是到党委会上说给同志们听吧。”尼金斯基赶忙挥挥手阻止了库兹涅佐夫的长篇自我检讨，“要我说啊，尼涅尔·安东诺维奇，军队就是这样的地方，他们看什么都只会首先把它当成假想敌，设想什么威胁啦、战术啦……要不是您的动物很温顺，说不定舰队参谋部那帮人都能给你制定一个完善的进攻计划，从怎么前期侦察到最后打扫战场一应俱全……说实话，我还是能理解您的——话说回来，您的那只动物现在该怎么办？”

“我希望科学院能够把它还给我……但是，您也明白，科学院的设备和人员又比我们自己好得多……或许我把它要回来是不正确的。”库兹涅佐夫看了一眼舷窗外的黑漆漆的宇宙，又接着说下去，“这在我们联盟资料库内完全是一种全新的宇宙物种，您明白一个新的物种对于科学来说是多么珍贵的财富，也许我想要让它继续呆在我们的舰船上，只不过是一条邪恶的巨龙坐在了宝藏上，不会流动的财富当然也就不会产生价值……”

“尼涅尔·安东诺维奇同志，当然不会是这样！”大尉用他的蓝眼睛真诚地看着科学主任，“实际上，我是想对您说，舰长和政委他们正在想办法向上面打报告，把您的动物从科学院要回来，您对此有什么想法或者是意见吗？”

“是这样！？”库兹涅佐夫惊讶地看着年轻的大尉，“不，我没有什么意见。”

“那么，您有没有什么研究成果之类的东西可以提交给科学院呢？帕维尔……政委说这可能对他们有帮助。”

“好的，我去整理一下，今天晚上熄灯以前就可以给你。”

“好，我晚上在住舱那里等着您……对了，最后一件事，这是我的个人意见——我觉得您可以给您的宠物起个名字，总是用‘动物’来指代，您不觉得很奇怪吗？”尼金斯基笑着说。

“那就等到科学院真的把它还给我们的时候再起吧，我现在也没想好可以起什么名字。”库兹涅佐夫怀着歉意笑了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尼涅尔·安东诺维奇同志。”尼金斯基与科学主任握了手，“祝您好运，晚上见。”

最后外星猫猫还是回到了科学主任这里。

库兹涅佐夫的研究成果最后在新西伯利亚的科学委员会那里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面对着委员会的审查小组，库兹涅佐夫足足花了两天假期来证明他们的科考舰也有足够的科研能力，何况将这样一只半驯化的生物放在他熟悉的人身边，是对人和动物都更有好处的。

“哦，别提了，我在我年轻的时候，副博士学位的论文答辩上都没有这么紧张！”库兹涅佐夫高兴地在码头的活动室里面向着大家说道，在一旁的桌子上那只天蓝色毛发的毛茸茸动物正在被一群好奇的水兵们试图抚摸，“但是幸亏我没有说错话，委员们也信任我们！”

“怎么样，尼涅尔·安东诺维奇，您想好您给它起一个什么名字了吗？”尼金斯基对着那一群正在试图用列巴喂猫的小伙子努努嘴，“您看同志们多喜欢它啊。”

“卡齐米日，你知道吗，我是用我们舰的名字来命名这个物种的学名的！这个名字将会被我们的科学部门永远、永远的记录下去！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们将会在一个物种的学名里面，在科学记录里面永远也不分开！”

“尼涅尔·安东诺维奇，我……”尼金斯基嘴唇轻轻颤抖了一下，但是他控制住了，脸上又换上了那一副大家熟悉的笑容，“我说您给这一个个体起一个什么名字呢？”

“我想把这个权力给你们。”库兹涅佐夫笑了一下，捻了捻自己的两撇胡须。

“唉，尼涅尔·安东诺维奇，要不是我很了解您的话我真的会感动的！”舰长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注意的手势，“实际上您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对吧！”

“还真是！”库兹涅佐夫笑了起来，“我在这个方面可没有什么天赋，所以只能麻烦你们了！”

“好借口。”航海长王逸飞用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点点头，“我先来，叫毛球。”

“那还不如叫泡泡呢……”枪炮长斯特林接了一句，“Stellaris是吧，我懂。”

“不是，你懂了啥啊，你刚刚说什么来着？S……Ste啊吧啊吧？”

“叫闪电！” “叫星空！” “风暴！” “护航！” “俾斯麦！” “哥萨克！” “水手长！”

“驳回！你们这是给船起名字是吧！”

“要我说，那就叫‘沃罗德亚夫斯基’！沃罗德雅夫斯基可是波兰的剑圣！身材虽然矮小但是非常灵活，能文能武，长相十分……”尼金斯基提议道。

“住口啊，我不想我的小说发不出去啊！诶，等等，你们在说什么来着？”副政委加里宁捂住尼金斯基的嘴，后知后觉的问。

“我觉得居然比前面几个靠谱。”政委点点头，看向舰长，“就是有点长了。”

“那就简短一点，直接叫沃瓦得了，正好跟我们舰的名字很般配。”舰长拍板了。

“好，那就叫沃瓦吧，我们的沃瓦现在在什么……卧槽，不要给沃瓦喂奇奇怪怪的东西啊！！！刚刚就是你想给它吃甘草糖的对吧！？”

水兵们被库兹涅佐夫追赶得一哄而散。